背景：2023WTT新乡冠军赛男单结束，东哥发现并知道了小鱼过往的心绪，两个人新加坡赛事结束后一直没有交流。

很意外会在楼梯间见到他，这位“新科”WTT大满贯的男单冠军，半个月来的流言琐事让他在体态上瘦了许多，精神上也稍显疲累，眼神空洞地盯着廊间的玻璃。似乎这样的描述有点冷漠，亲近地说，樊振东也是自己不久前的混双搭档。想避开人群离开场馆，楼梯间是唯一的通路。不好意思，或者说更多是不忍打扰他孑然的氛围，只好停下脚步。想等着他离开了，自己再从这里回到宾馆。

(资料图片)

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。就像赛前联系等他绑好护腰、打理好短裤和T恤的褶皱、热身的准备；就像等待德班的参赛名额，等待冠冕的采访，还有没有出现的混双。

思及此，一种闷闷的情绪从四肢流淌到面部。王曼昱打算终止则这种隐秘的窥探和莫名的情绪，毕竟自己站没有打进决赛、没有给人看到她所谓“奋力”的样子，和这种心绪显得不那么相衬，哪里有资格在这里怨念，决定转身离开这个让自己眼眶发热的楼梯间。

“来了，怎么不说话？”樊振东开口了，但脸仍然朝着玻璃的方向，似乎断定她一定会来，来的一定是她。

“嗯，路过。打算回去，你坐着吧，比赛辛苦了。”王曼昱盯着他的侧脸说出来，郁结的气息还在胸腔。

然后发现，他甚至不愿意看一眼自己。

“从这儿走吧，离得近，人也少。”他挪开了自己占据的大半个楼梯的位置。

好啊，那就从这里走。走掉之后，忘记荒唐的混双，忘记他在采访中反复表达的困难和不适配，忘记自己多余的担忧和心绪，忘记很多年前他对自己的祝贺。

忘记自己是这样的努力，还是没赶上他；自己是这样的渴望配合好，还是不顺遂人意；忘记正反手的冲突。

没有等到他的回答。

她握紧放在口袋里的拳头，打算从容地、体面地、安静地离开。

“为什么不和我说话？”路过他身边的时候，他轻轻地环住了自己的双腿。

“你干嘛啊？”她推拒着对方的手臂，紧的好像是推不开。坐着和站着的高度差，让她只能半蹲下来，才挣得开他的束缚。

“曼昱……曼昱……为什么不和我说话？采访后也不理我，晚到了也不问我。”他顺势将自己的脸，汗涔涔的，带着微微潮气的，贴近她的手掌心，慢慢摩挲。

王曼昱还在感受对方的脸庞在自己手心的温度，他却突然言辞激烈起来，仿佛刚才那个要她说话的人不是自己。“曼昱……你不想和我一起打比赛是吗？和我拆对后你无所谓是吗？”

她顿了一下，感觉胸腔里的气越来越满，仿佛一张嘴，就会变成泡泡。

也可能是夹杂着哭腔的眼泪。

明明拿冠军的是樊振东，获胜的是樊振东；明明自己才是被淘汰的人，还在经受腰伤的折磨，明明自己才更加委屈。

“东哥，是你不想和我一起。我知道混双……虽然我没办法，牵扯了你很多精力，让你腰伤反复，状态不佳。可是我要说什么呢？你想我说什么呢？既然那么困难，那干脆拆开也挺好的。”未等他回应，她继续说：“两站冠军，大家的关心和支持，我的腰伤和疲态……樊振东，你告诉我，我要和你说什么？求你和我一起打比赛吗？你知道我们谁说了都不作数的。”

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。不是比赛，曼昱。”他突然睁开眼。

原来他知道。

她突然松了一口气，语气软下来，也不再喊他的大名。“东哥……我不知道给你带来这样的困扰。但是……我没办法短时间内做到不去关注你，这对我而言，已经是一种经年累月的习惯。我……我欣赏你……喜欢你，这是我也没有办法的事情。我已经努力在克制了，但这似乎是一种……嗯，对，就是一种习惯。”她的思绪回到了过去。早以前，她喊着同伴为樊振东投票，在采访时每一次都说出希望他是冠军，在微博上感谢他的祝贺，在微信群里每一次都押宝他能获胜，观摩他的比赛，关注他的动态。

原来他都知道。

她继续小声说话，少见的坦诚，没有了混双比赛时的羞赧。“从直通到新加坡，混双的每一场，我都想尽力做好，我想我们赢，但是你在采访里说的……嗯，确实很困难，我明白你的意思。我不想你受伤……现在刚好不配了，你可以调整下，我也在慢慢恢复。这样的话，再一点时间，我应该能处理好我的情感，我能克制好，东哥。”

他的脸颊还是贴着她软软的手掌。没觉得哪里不妥，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剖白。

“可能你觉得……我来这里，是故意找你。我确实看到你往这边走了，但我只是想从近路回去，我的腰还不是很好，不想走很多路，也不想和很多人一起。”

还是没有回应。

“东哥，让我站起来吧，我腰不舒服。”

知道她腰不舒服，他松开环住她身体的手。她向后挪了一步，然后站起来，轻轻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，拨了拨刚才弄乱的头发。还有夹杂在其中的不舍。

他也站起来，而后再次环住了她的身体。

“我也是。”他的声音传来，很近，仿佛从Air pods里面传来，像每个夜晚她看他的比赛、听他的采访那样，弄得她耳朵很痒。

“什么？”她没反应过来，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抱着自己，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“我也是”是什么，呆呆地问。

“我说我也克制不了，曼昱。”他按着她的手，合在一起一起缕顺她的头发，“我也在克制，在努力不关注你，但这很难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，“我以为你至少会在微信上问我一句，我们刚刚才打完混双。我摔倒后，你过来问了我好几次，后来训练的时候，你也偶尔会问我。我面上没什么反应，心里很开心，不知道该向谁说。我感觉，我们应该已经是熟悉起来的关系。”

不一起打比赛了，我哪里还有什么立场开口。

她没有说话。

“我应该更明确一些，我的意思是，你可以不可以来关心我？我很需要。我也欣赏你。”

“你应该不缺这种欣赏……东哥，我知道你人很好，对队友也很好，但你不会需要我的欣赏，我……你在比赛里很照顾我，我很感谢你。再给我一点时间吧，德班好不好，最晚亚运会。最晚亚运会，我能整理好的。你知道的。”

他轻轻地捉着她的手，放在自己的后背上，说，“或者我应该说，我的意思是，我也喜欢你。”

真好，他也喜欢我，樊振东也喜欢我。如果这是2016年就好了，王曼昱想。

这样她就能欣喜地接受樊振东说的话，然后说，我也是，我比你喜欢我，喜欢你，更加早。

可是现在是2023年，现在不是17岁。

她还是没说话。这中间横亘了太多时间和事件，让她在想，为什么我会一直支持他，为什么我那么难忘记他，是不是因为我们都在国家队，退役之后会不会好一些，为什么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吸引我的目光，如果他不来我的微博评论，是不是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。

他仿佛猜中她的心思，捏了捏她的手说，“曼昱，我知道可能很突然，这是我思考很久后，才打算要告诉你的。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。本来是打算德班结束，但我知道可能再不说出来，你可能会走开。你考虑一下，好不好？”

没料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，一直以来都是她追逐他。

两个人轻轻地拥着，她轻轻地将头扭到窗户一边，打算在温暖的怀抱里短暂地再停留一会儿。就在她刚来到楼梯间看到的樊振东一直盯着看的窗户上，倒映着自己刚才站着的，看向他的位置。

原来他都知道。

后记：

两人在一起不久后，一起安装为购置的落地镜。

看着镜子的反光，王曼昱突然揪了揪樊振东的耳朵说，“好啊你，那时候在楼梯间，你早就看到我进来了，还在那里玩深沉装伤心，看我一个人在那里担心你，还倒打一耙说我不讲话！”

樊振东笑了笑说，“我真没有，我正在那里晃神呢，突然看到你了。不是你非要跟过来的，嗯？”而后抱起来在一旁哼哼生气的女友，直吻得王曼昱说等一下，要先去拿放在门口的外卖，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，放她下来。

不过自己倒是观察了好几个比赛日，才发现王曼昱比赛结束，是走楼梯间回到宾馆的。